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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得感情的点赞狂魔

【启强|亲情向】时空之间(6)

Warning:伪科幻/平行宇宙/狗血/龟速更新/流浪地球+球状闪电/菜鸡文笔/疯狂玩梗/遇事不决量子力学/重要人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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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朵朵

刘启刚才又接受了一次抢救,抢救室手忙脚乱了六个多小时,我没有哭。

他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我透过玻璃看着他。他一动不动,房间里只有呼吸机、心电图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灯在动。

我冷静下来了,不会再哭了,不是因为哭不动了,而是因为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从十四年前我被爷爷从水里救上来开始,剩下的人生就已经是劫后余生,这十四年世上本不应有我,每次都能死里逃生,我已经对命运很感激了。

就算这次哥哥也要被带走。

我会活下去的,我会带着他们每个人的份活下去的。



刘启

我的意识在昏暗中又消失了一阵,再回过神来,已经是清晨了。我正坐在姥姥家的玻璃茶几旁,木质桌椅在熹微的晨光泛着澄红,米色的刺绣沙发套映着金黄,中堂顶挂着的中国结在青纱窗飘进来的微风里瑟瑟摇着流苏。姥姥做了早饭,我的彩色卡通小碗里盛着葱花鸡蛋羹,香油花里沉着几滴酱油飘在软嫩的蛋羹上,味道刚好,一点也不咸。

 

姥姥在我的印象里早早就消失了,姥爷因为是技术工人,还可以开运载车,顺理成章作为我的监护人进入地下城,姥姥没能跟着我们一起下来。她腿脚不好,地下城的抽签结果出来不久后,姥爷就带她去地表临时避难所了,那天他提着行李,红着眼眶,姥姥却平静得不得了。

 

我靠着厨房门框,姥姥好像没有发现我在看着她。她在厨房里戴着蓝牙耳机若无其事地一边哼歌一边洗碗,花白的小卷发抖着晃眼的高光,似乎只要我站在旁边一直看下去,她就会一直在这里洗碗。厨房的铝合金门上有一个小坑,听姥爷说,这是一岁半的我傻笑着飞奔过来用大脑袋磕的,是姥姥跑着把哇哇大哭我抱到了小区诊所。

 

我才想起来,这次和父母回姥姥家,是我们全家最后一次团聚。

 

“好不容易有个小假啦!带宝贝儿子去海边兜风!”我回头看过去,刘培强从卧室里伸着懒腰走了出来,他的脸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清晰,茂密蓬松的短发散在额头、耳边,脸上还带着大孩子的稚气,弯弯的笑眼里闪着光。

 

我百感交集。

 

本以为已经忘了他的模样了,屋里唯一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上,我把他的脸涂黑了。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我最后的血亲,十七年未谋面的父亲。就在刚才,或是几小时前,或是几天前,也许几个月前,我看着他死在了我面前,就在我头顶上万公里的地方,我抬着头僵在原地,想闭眼却闭不上,我看着他变成一团烈火向我冲过来,向地球冲过来,那张照片再也没法复原了。

 

他非要骑摩托车带我去海边,说再让我好好感受一下黄金时代的大自然,那时距离地下城的抽签还有一年。我拽着他冲锋衣的衣角,春夏之交,上海难得干热的风吹得我睁不开眼。我们慢吞吞地驶过一条从浦西那片我已记不清具体方位的居民楼群里伸出的悠长的小下坡,路上他靠边停了车,转过身子将我抱了下来,随便进了一家破旧的五金店。年迈的店主穿着起皱发黄的大背心,摇着蒲扇,竟在打连连看——一个贯穿了现代人类浪费时间史几十年的游戏。

 

他买了一盒磁贴和一把扳手,叫上看游戏入了迷的我离开,窗外的蓝天泛着虚幻的橘粉色的云。

 

我还是无法相信所有这些我以为是童年时迷迷糊糊的梦的回忆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甚至身上贴着的柔软织物,每一块透着光的玻璃,街上每一粒晒得烫人的石子,都是真的。我看见灼眼的阳光下碧蓝的海,我感觉到他抱着我冲向慢慢褪去的海潮,他把我举起来让我看这一望无际的蓝色田野,我彼时应该是笑着的,可此时却感觉不到。

 

他终于俯下身来看着我了:“小启,你一路都没说话啊。”我直直的看着他,像看着那团火一样。他蹲下来搂住我,将我裹在他宽大的怀里,“没关系的,离开总是很容易,难的是承载着伤痛和责任继续活下去。”我的额头贴着他温热的脸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真为你骄傲。”

海鸟还是活力十足地在海面飞上飞下,也许它们此刻的世界会一直继续下去。我好奇这样夸张的阳光为什么没有灼焦它们洁白的羽毛。

我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觉得这时候不太适合赌气,可我想到的太多,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海的声音是白浪冲刷沙滩的声音,是耀眼的贝壳被水波打翻的清脆的磕碰声,是海鸟争夺领地的怒啸声,是被尖喙刺穿的鱼扑腾挣扎的水花声。

我倚在他臂弯里,安静地坐在沙子上,我想说却没说出的话,他都知道。

我悲切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我混沌的意识不受控制地生出的陪一个濒死之人玩走马灯过家家的映像罢了,扭曲的楼房是我,慈爱的亲人是我,路上的行人是我,无忧无虑不知大难临头依旧欣欣向荣的草木鸟兽也是我。

浅海盆上立着的贯天穿地的庞大怪兽快要建好了,零星的机械噪音并没有打破周围的安宁,这是海在凝固前最后的声音。

我看着周遭的景象,心脏跳得厉害,感觉如果再不和他说句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是不是该走了?”我突然听见自己稚嫩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要看你自己了。”他的声音也像哄孩子一般绵软温柔。

“我该去哪里?”

“这也取决于你。”

“我走了,你们会去哪里?”我开始焦急。

“我们一直都好好地住在这里。”他只是随意望着远处的海鸥。

“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他揉了一把我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我们总有一天会重聚的,但那一天,不是今天。”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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