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强|亲情向】时空之间（7）
开始忽略物理规律试图神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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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航员号空间站 X7高危实验区2064
“看看，不是所有高能的材料都适合做高能武器，我们现在纯粹在浪费时间。”早川少尉一脸疲惫，他是组里的技术操作员，正在进行的是第403次对撞聚变实验。
宏原子是一种相当容易达到聚变条件的巨型粒子，而且它原子核与电子间的极大极限距离也使其在激发态非常高能，甚至一个宏原子本身就能产生爆炸或闪电球。在项目开始的最初四年里，团队已经实现了将宏物质分离到原子态以及离子态并储存在强电磁场中，现在进行的是可控核聚变的实验和数据监测。对于人类知之甚少的物质，比如近年来通过对撞机生产的反物质，还有我身后的储存场里的宏原子，都是高危实验室各区项目组的研究对象，我们组的方向是研究将其用于高能武器，以找寻应对星球级陨石的合适武器，这样天赋异禀的物质本应是最佳的高能核弹材料，可上百次的实验结果却不尽人意，不仅是过于剧烈的核反应难以控制，更令人生疑的是，聚变产生的能量远不及我们的估计。
“根据咱们现在掌握的数据，以两个宏原子对撞的方式引发聚变会消耗的质量大约是0.08个宏原子，按照传统的质能方程，产生的能量应该在一千兆焦到三千兆焦之间。”
杨悬教授，科学院直派的院士，我父母的同学，我在科学院时的导师。
生理年龄65周岁的杨教授已经达到退休年龄了，我有些羡慕他。
“可现在我们几百次实验捕捉到的能量，每次粗测只有预期值的万分之几到千分之几，剩下的难道能凭空消失了？”我也有些无奈。
“不可能，能量是守恒的，它既然没有全部以爆炸的光能热能形式散发出来，剩余部分一定是去了别的地方，比如被反应物质粒子间的各种作用力的平衡抵消，或者，转化成了另一种我们没有探测到的物质，甚至，形成了一个场，一种未知的存在形式。我认为，实验进行到这个阶段，我们不应该再被已有的知识体系束缚住了。”
“您对此有什么猜想吗，或者假说，任何解释，哪怕异想天开也好？”组里其他的技术员有点崩溃。
“我看啊，我们的讨论方向越来越危险咯。”他脸上松散的皱纹难掩高深的笑，“我这个老头子明天就要退休打道回府了，剩下的问题得靠你们年轻人解决，”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们有智力，有毅力，也有足够的道德感和责任心来解决这个疑题。下一个阶段，在刘培强少校的带领下，齐心协力，攻坚克难，早日破解这个或许会关乎全体人类福祉甚至地球命运的难题。“
深夜，杨教授在收拾回地球的行李，我下了班，去单独和他道个别。
实际上，我刚走到他休息室对面的舷窗，他就察觉到我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嘛，这还差不多。“老先生总是笑眯眯的，温和的江淮方言味很让人放松。
他朝我走来，环视了一圈，确定了附近的监控盲区，拉着我走到走廊上的一小片瞭望台。
“老师，你今天说的话——“
“这么晚跑过来到底要给我说什么呀？”
“你说的产生了一个，嗯，一个场？”
“我的确有这样的猜想，实际上，我这个想法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我们的实验目标并不是这个问题，但也许它会是我们今后解决问题的钥匙。我看，你也有些想法？悄悄说来听听？”
“我，之前做了个梦。”
杨教授脸上的笑渐渐淡了，转而是饶有兴趣的神情。
“我又梦到我父母去世的事情了，梦里有一个陌生人，我在哭，还在求他帮帮我，有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他给我一个倒扣的杯子，让我放进去一颗骰子，说只要摇完了骰子再拿走杯子看看，就是你想要的结局了。”
他又乐了，“很有意思的梦，有点薛定谔的猫的意思，不过，即便能操控概率，已经过去的事情也改变不了了。“
“老师一下就猜出来了。”我也跟着笑了笑，“虽然听起来很不现实，很不科学，但我在梦里，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像掌握了什么魔法一样，不那么难过了，但是醒来时还是这个世界。我真想，有这样一个骰子，哪怕只能对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做出一些改变，能提前拯救一次灾变也好。”
“不知道我对你的梦理解的对不对，但是我们对这个问题的猜想可能相当接近，不愧是你，哈哈，继续。”他脸上闪着当初给我们上第一堂课时的那种狡黠的光。
“骰子在杯子里的时候，朝上的点数有六种可能，但是当我们观察它的时候就只剩一种了，也就是我们观察它的时候，它损失了83%的可能性。所以，我有个很简单但不够严谨的猜想，呃，只是说笑，我们现在捕获到的万分之几的能量，会不会是它产生的成千上万个结果中我们观测到的一份，剩余结果因为我们的观测而坍缩了？”
杨老师垂下眼皮，叹了口气。“天马行空的猜想倒并不是坏事，或许这种我们传统理论无法解释的物质本身就是遵从另一套未知的物理体系的，甚至是属于另一个维度的，。关于这个猜想，我也就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了，我证实不了它，多说也无益。但是，主持这种高危的项目，我希望你能担起这份责任，如果真的像你猜想的那样，后续的研究、应用方向会是什么样？会对我们的科技树以后的发展方向有什么影响，我们当前的社会能不能接受这个技术和学说，乃至对人类全体的命运会带来什么影响？你一定要想清楚。培强，记住啊，今后永远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永远不要像今天这样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你的老师，我不会害你，其他人可不一定！”
气氛突然凝重，我有些不知所措，老师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头皮发麻。
“当年那场事故，不是意外，是政变。”
“那时候你年轻气盛，又马上要入 伍，我怕你知道了会去做傻事，就一直瞒到了现在，可你如今要带领一个可能改变人类命运的项目组，我希望你，如果遇到事情，不论如何，要做出对全人类负责的选择”。
“只庆幸最后的结果还是如他们所愿了。“
我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只能勉强感觉到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为地球做出的伟大贡献。”
“别害怕，有了思路就坚持下去，找信得过的人帮忙，在组里暂时不要公开。”
H9区的灯几乎全灭了，老师的房间还没关灯，我不该耽误他太久的。
老人给了我一个长长的拥抱，我直愣的余光里晃着他的白发，爸妈如果活着，也有这么老了。顺着他白发上辉映的清冷灯光拉回思绪，手探向口袋，那是一小块沉甸甸的3D打印钢板章。
“老师，我能最后再拜托您一件事吗？”
“什么事？我会尽力而为的。”
“我前段时间和家里通话，刘启拒接了。我在这边醒着的时间到现在加起来才一年多，感觉来这儿还没多久，一晃孩子今年都十岁了。这是我给他做的一个小礼物，能麻烦您转交给他吗？”我把那小玩意递到他手里。
“嗯！半人马座阿尔法星系的星体分布图，刻得不错嘛！”他又恢复了那种轻松的笑脸，“我们两千五百年后的家，我们一百代人的希望。”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块勉强称得上工艺品的钢铁块，“多么美好的寓意！孩子肯定会喜欢的，你就放心吧！”
“早点休息吧，从明天开始你就要独当一面了，好好保重。“
他简单道了别，把钢板章收好，转身回房了，留我一人盯着窗外的至暗深渊。
我一夜无眠。
三十年前，母亲是全隔离人工生态系统实验项目团队的要员，父亲正好作为能源学家，被母亲借过来提供技术指导。这个实验是来测试飞船派的方舟计划在稳定维持生态系统上的可行性的，是那个时代最受瞩目的实验，如果实验成功，联合国极有可能采用飞船派的计划，全球的资源就会被投入到方舟的研发和建设中。
2043年，隔离生态系统实验已经基本完成了数据收集和预测，团队计划在年末发表实验结果。十一月四日，实验基地里的小型重聚变核电站爆炸了。
实验基地毁了，作为成果的人造生态系统在爆炸和辐射中变成一片尸 横遍野的枯萎废墟，储存数据的机器也成了熔毁的废铜烂铁，上百名科学家在爆炸中丧 生，我父母也在其中。
最后的实验结果到底是什么，大概是没有活着的人知道了，联合政府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在那时也成了未知数，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我们根本没时间再通过实验做出选择，全人类再一次陷入了迷茫的绝望之中。
经过半年多的紧急会议，联合政府宣布了流浪地球计划，并计划在年内开始行星发动机和地下城的建造施工，十年后所有行星发动机和地下城竣工，联合政府才提出了地下城进入资格的遴选方式。这一看似稳妥却漫长的计划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全球范围内大规模zheng变和bao乱。国内也不太平，本想靠资 本和地位买到方舟船票的富商巨贾和位高 权 重者资 助了多起流血事件，jun区每天都有jun队派出去各地执 行任 务，我这个科学院的兵却只能待在实验室里干着急。
杨教授和我父母关系很好，当初还短时间参与过人工生态系统项目初期的物理理论构架建设，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退出了。
“只庆幸最后的结果还是如他们所愿了。”
他那句话在我脑子里回响了一夜，他肯定是知道什么的，所谓的机密项目似乎也不是那么严格保密，
也许是当时的结果确实是人工生态系统即将崩溃， 是飞船派制造了爆炸来毁掉实验证据，但也可能——算了，反正现在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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